Sunday, August 19, 2012

粗鄙般華美


父親走後,「回家」對我別具意義,
總覺得,自己回家的腳步永遠遲了些。

炎夏午后,我戴著軍帽低頭閱讀國家地理雜誌, 穿著印有臂章的藍綠色T-shirt,
用iPhone聽著Eminem"space bound", 在擠滿外勞的電車上活像個憤青。

每每回到中壢火車站,沿街盡是專賣越勞、菲勞的商店,
無論服飾、餐飲、電子產品,
擠滿外勞瀰漫一股令人懷疑的氣味,
沒錯!是粗鄙!這種粗鄙的氣味!

我將視線從坐在騎樓機車上的一名外勞別開,深恐自己誤被打量,
從台北到中壢,彷彿見證了文明與衰敗,僅管我對台北人種種不文明的素養不予置評,
似乎那面映照自己醜惡樣貌的照妖鏡,反成了自己最有利的武器。

坐上半小時一班的公車,謝天謝地城市的進步從一小時一班的大躍進,
我瀏覽著沿途的風景.....突然驚覺,這十年來仍舊粗鄙的城市亦餵養了我十年!
自小父親在此地紮根、奮鬥、把我養大,從這粗鄙中成就他不得了的家業, 
而我卻從小討厭著這𥚃、否定這𥚃! 
     
如同我從小討厭著自己、否定自己! 

原來我缺乏的竟是如波特萊爾的審美觀...如溝渠中鑽營的蛆蟲,繪成的創世紀! 
明瞭過後,即使活了三十餘歲仍一無所有的我, 即使單身孤單一人、無業遊民,
但對心靈自由的我滿意極了, 
打開家門時說的第一句得意滿滿的話: 


       「媽,我回來了!」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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